这里相言字召之。

一枚常常写诗拍照不写词的词作。

月光还是少年的月光,九州一色还是李白的霜。
悲凉之雾,遍被华林。

关于

《诗满船》

曾闻南齐的沈约说汉魏以来诗文“莫不同祖风骚”,所谓“风骚”,“骚”源于屈子的《离骚》,剩下的“风”则是来自你。

你我于零八年初次相见,天地正逢新雪,尚且不见雪满山,图书馆外的玻璃前,蒙了一层褪不去的灰白。我顺着阶梯而上,木制的台阶吱呀作响,循着书籍索引前行,停留在了一面书架前。那时候的你,同其他的古籍一起,静默地安立在架子上,是那样的端庄。我顿时伫立不动,映入眼帘的就是你的名字——《诗经》。这是个让人不禁神游想象的名字,不过那时候,单单是觉得这书名短而动听,却未曾有些别的什么想法。

起了兴致,从架上取下,我便轻轻拂拭你的封皮,纯白的底色上印着水墨青山。看得出,你身上落了灰,想必是许久未有人拿起你了吧。内页的借书卡上只不过登记了几个陌生的名字,不过既然他们来过,至少,证明了你依旧被人记起,依旧有好古之人想要叩响你的门扉来一睹你的芳颜。这些人过去在借阅卡上留下痕迹,如今也将伴随着我的初次阅读,在心底重新建立起与你的联系。将你从图书馆借出,或许原是偶然吧,可没想到,那一次的初见,便使得我与你结下了不解之缘。

在书店,你我再次相遇。你含情脉脉地望着我,我的眼中也闪烁着流光。见到 那些草木绘图的第一眼,便下定决心就此将你买下,为此,急忙飞奔着跑回了家,向长辈预支了零花钱,看着你躺在手间的模样,我眼底尽是欢喜,淡笑嫣然。直到后来,因学习课本的缘故,你已然成了我的业外老师,你不断地向我发问,再读时作何感受,可有何新的体会,可我却光顾埋头赶课业,将你的所问之事草草作答,却未曾顾及你的感受。在那长长的一段时间里,我将你冷落,仿佛是寒水冰冷了我的心,不再有了热情,你也不过藏于课本思考探究的一角,独自歌咏。

如今,我又一次坐到了自己的书架面前,我依旧少年,你却泛黄了纸页,封皮上的灰再也无法掸尽。像是年轻人独自面对一位鬓白的老者一样,我变得慌乱而无所适从,脸不禁羞红起来,顿觉这几年来把你亏欠。于是毅然决定再次拾起曾今抛却的东西,重新与你于暮色对弈。

翻开书页,历史的声音似乎再一次在我的脑海中回荡,卫姜女嘶喊着“终风且暴”,相思的女子一边登上高山一边吟咏着“陟彼高冈,我马玄黄”,一卷卷山泽鱼鸟图在眼前展现开来,也听得河畔那一声“溯游从之,道阻且长”。翻阅书页,仿佛世界上的所以生物都变得灵动,都寄宿了一段深深的感情过往,不论是匏叶、卷耳、日月,还是露水、浮萍、山风,这一切的一切,都变得有情感而丰满起来,感受得几分春寒一炉暖。

那千年以前的诗歌以万物作为载体歌咏爱情,千年的士人以万物作为媒介陈表帝王,可如今的诗歌却难有如此境界,时间流转,今人多身处福乐之地而无病呻吟,随手皆是“灞桥杨柳”、“相思红豆”,可是却有几人真正采撷过相思豆,又有多少人亲折过灞桥柳呢?不懂得体察周围得一草一木的人,又岂能写出好的文章,又岂能有一个关怀的心。是你,在这样的情况之下,巍巍壮哉,启明我的双眼,教我如何细品世间生灵的魅力,教我在纸上写下:石来转,可曾见君思亦这般。

合上书本,窗外的夜色吞噬了晚霞,月光流散地洒下来,映照着半面书架,且就此和衣睡去,携诗归梦乡。前方行路漫漫,唯有你与我结伴,共品如今的繁华江山,共吹锦城飞花,从此无人问归期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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